Student’s Good Work> 中文作品欣賞 - 風雨中,我的獨白

中七 馬華勇
  遠方,黑壓壓的雲像貪婪的飢獸,逐漸吞噬著本就灰藍的天。過不了多久,又會是一場風雨無情襲來。

  忘了從哪個時候起,我便已佇立在這裡了。

   我依稀記得,小時候這裡的天空是一片無盡的蔚藍,白雲在頭上隨性地飄浮,鳥兒在耳邊傾情獻唱,春天百花送香,夏日烈日作伴,秋有涼風冬有月,還有一陣又一陣的雨,不管是牛毛甘霖,或是滂沱大雨,我都張開雙臂迎接由上天賜與的生命的源泉…
某位前輩曾對我說,記憶的美好,代表著現境的不堪,以前愈美好,現在愈不堪。我們之所以喜歡閉目在思憶裡沉溺,是因為張開眼只看到滿目瘡痍。

   世界在慢慢地崩壞,是那些自稱萬物之靈的傢伙埋下了炸藥,並親手將它點燃。

   不知從哪天起,天空從蔚然變得灰濁,白雲不復在,取而代之的是凝滯不動的烏雲;烏兒的翅膀與喉嚨沾滿了灰塵與油污,再也不能翱翔歌唱;季節的變化在意識裡漸漸消失了,世界只剩下酷熱與嚴寒 ,我無助地抵抗毒熾的太陽,顫慄著面對尖銳的寒鋒……
啊,黑雲終於侵佔了頭頂的天空,只待它的同伙再聚集多一點,帶著強烈酸性的雨水便會無情地腐蝕我的身體,不過在那之前,一陣陣薰人欲嘔,夾雜著飛沙碎石垃圾碎屑的黑風會先給我一頓抽擊。

   我痛恨人類,我們淨化了空氣,人類卻在臭氧層上開了幾個大洞,他們無限制地砍殺我們的同類,利用我們的身軀去滿足失去控制的私欲,直到我們從覆蓋地球大幅度面積的大家族,變成可憐的稀有品種。忘了說,以前我們的名稱叫作「樹木」,現在則是「珍貴稀少的樹」,那極具諷刺性的形容詞是人類創作出來的,更諷刺的是即使我們現在瀕臨絕種,人類仍不見得有多麼地重視我們。

   我生長的地方以前名叫「亞馬遜熱帶雨林」,一望無盡的樹林,無數生物的天堂,現是這裡不過是一片荒地,只剩我和其他幾棵垂垂老矣的樹在等待末日。我們原本可以早點長眠,但最終活了下來。我們得以生存的原因十分可笑──人類以保存樹齡高而且稀有的品種為名,特意假惺惺地免去我們鐵鋸腰斬之苦,然後便置之不理,沒有同情,沒有重視,沒有保護。